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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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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香

雪後的日子裏, 溫度顯著降低。談婕回了別墅,坐在小餐廳裏,桌上放著幾瓶酒。

這種規模的別墅自然少不了專人過來打理, 因而, 上回有人到訪時,談婕便將珍藏在酒窖中的酒取出一部分。

聽說紀燎不常飲酒, 多在酒局上應付一二, 從不貪杯。或者說,以他的身份, 大多數人也沒那個苛責勸酒的膽量。

因此, 紀燎的酒量究竟如何, 談婕還要在心底打個問號。

先前便是因為喝酒誤事, 談婕的面子在男人這兒丟了個幹幹凈凈。談婕有點記仇的小心思,這都沒忘。

事情既然趕到了這個節點,談婕心中已然有了想法。

夜色深濃, 男人慢條斯理地走下車, 忙碌了一天的人終於回到家中。

客廳未開燈, 漆黑昏暗。紀燎沒什麽反應, 上下掃視著眼前的景象,循著一扇寬門後透出的光束中察覺到蛛絲馬跡。

他微微擰眉,顧不上脫掉染著一身寒氣的外套, 大步來到寬門後的餐廳。

這棟別墅的女主人,此刻正穿著家一件米白色的緞面家居服, 斜斜靠在椅子上, 雙腿交疊。

見到這一幕, 紀燎微微低下頭,動作自然地脫了外套, 厚重的上衣搭在旁邊。

“又喝酒了?上回是不是還沒長記性?”

他嗓音沈沈,沒有單刀直入地詢問她擺出這副姿態的緣由,反而關心起談婕的身體來。

談婕眨了眨眼睛,勾唇莞爾,“沒有啊,只是想起前些時候從打理人的口中得知,你的酒窖裏別有洞天。於是臨時起意,拿了幾瓶——”她意味深長地擡眸打量著男人,“紀公子不會介意吧?”

紀公子。

男人輕嘆一聲,走到她附近,借勢將談婕打橫抱起,平穩地放在雙腿之上。紀燎一手扶著女人的纖腰,另一只手捉住談婕的手腕,迫使她不得不放下手裏的酒杯。

“沒喝多少,而且這酒根本不會醉,”她瞥了眼旁邊的一個空瓶,“我已經喝過了,沒什麽感覺。”

紀燎望著那個空瓶,眉頭蹙得更緊,“誰帶你去酒窖的?”

這是打算找人興師問罪。

談婕今天的目標可不是這個,於是連忙改了口,“是我自己……畢竟別墅t裏這麽寬闊,將來我還得在這裏住上很多年,總要提前了解才是。”

“老婆說得對,”紀燎放輕聲音,有種誘哄的意味,“但還是應該少喝點,別讓身體承受負擔。萬一不舒服,得不償失。”

談婕又問,“這酒你沒碰過嗎?”

紀燎:“喝不慣。”

談婕想了想,忽然壞心思地湊了上去,嘴唇若有似無地貼著男人的唇,“那你……還要不要和我接吻?”

紀燎瞧著她今日一系列大膽的舉動,默默垂下眉眼,“全憑你喜歡。”

他倒還挺尊重她。

談婕覺得再繼續逗下去實在沒什麽意思,於是拿起酒杯主動邀請,“陪我喝點吧。”

柔若無骨的手撫上男人的胸膛,那裏摸起來手感一般,有些硬,但足夠讓人心尖發癢。

她清晰地看到紀燎喉結滾動的樣子。

他是想要的。

接著,談婕又道了句,“方才你自己說全憑我喜歡,所以現在,我想你陪著我喝,有異議嗎?”

紀燎從善如流,“沒有。”

空杯子裏很快蓄滿了深色的酒水,頭頂有盞燈,淺色的光線恰好打在杯沿。

紀燎想要接過酒杯,但沒得到談婕的首肯。她手裏緊緊握著杯子,絲毫沒有想要放手的意思。

紀燎只能隨她去。

望著酒液進入男人的口腔,她笑意盎然,眉眼彎彎。

“味道如何?”談婕問。

紀燎沒說什麽,瞧她一眼,“還好。”

老婆親自餵的,總不能說不行。

談婕又倒了一杯,紀燎依舊是一飲而盡。

品酒可不是這個品法,她就是單純地灌酒而已。

紀燎意識到了,卻沒拒絕。

大約喝了將近半瓶,這一回,紀燎似乎是被嗆到,輕微咳嗽了幾聲,點點酒漬順著唇角流下。談婕眼疾手快,指腹擋住其去路,不至於弄臟衣服。

這一咳嗽,似乎有點停不下來。

談婕拍著他的後背,有些心虛地說著,“不然我去給你倒杯水吧,看樣子喝酒是不行。”

忽然,紀燎低垂著的頭猛地擡起,眼神裏多了些覆雜的東西,叫談婕心生退意。

他不會是生氣了吧……

談婕很少見紀燎真的同她發脾氣。

印象裏,男人向來是沈穩平靜的模樣,不以物喜,也從不將傷痛展示於人,即便是親近者。

上一次,是紀燎去公寓找她的那個夜晚。

他將她抱著,談婕整個人都被抵在冰涼的墻面,雙腿落在男人寬闊的肩膀,鼻息靠得特別近。

談婕探出手想要摸一摸紀燎的臉,卻見他不由分說又倒了一杯酒,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。

然後又是一杯。

還有……

談婕看呆了,這次輪到她出言相勸,“你別喝這麽多,會出事的。”

說著,談婕嘗試奪過紀燎手中的杯子。

可男人與她的力氣實在相差過大,蚍蜉難以撼樹,終是徒勞。

緊接著,她眼睜睜地看著紀燎再次喝下一杯酒。

漸漸地,男人的臉已經開始泛紅,連同耳朵和脖頸處,都染上了緋色。

有點誘人。

可這樣終究不行。談婕也急了,趁著紀燎倒酒的功夫,攬著他的頭便吻了上去。

既然止不住手上的動作,那幹脆堵住唇便好。

兩人都喝了酒,唇齒間彌漫著醉人的酒香。牙齒不經意間磕碰,談婕忍不住皺眉,轉瞬而來的是對方更加用力的吸吮。

其實談婕根本沒怎麽喝。

那個空瓶,是林絳前些時候來家裏拜訪,兩人斷斷續續地喝了一整天,這才將整瓶喝完。

她只是想探探紀燎的酒量,順便……問點沒醉時不太方便直言的事情。

然而,談婕並不知曉眼前的男人是真醉還是假醉。

畢竟有前車之鑒。

一吻終了,談婕徐徐開口,“在酒桌上是不是也經常和人喝酒?”

紀燎半闔著眸子,頭就靠在談婕胸口,仿佛能聽見她的心跳,“是。”

談婕本來只是隨口問的,可聽他這樣說,心中又陡然緊張起來。

“會喝很多嗎?如果把身體喝壞了怎麽辦?”

紀燎緊皺的眉頭逐漸舒展,嗓音低啞,“不喝,怎麽能見到你。”

談婕沒明白他的意思,“為什麽喝酒才能見到我?”

“……再努力點,你就能看見我了,”紀燎悶聲說著,一只手將她的手牢牢握住,“好想你,好想好想。”

他忽的說出這些話,談婕只覺得心尖一顫,登時便將先前構思好的試探和引導全都拋之腦後。

嘆了口氣,她小聲說著,“如果想幫我,就直接說出來,沒必要用那些善意的謊言。”

“……你都知道了。”紀燎依舊閉著眼,但談婕知道,他聽見了。

看來是沒醉。

無妨,她也不打算再和他周旋。

“你怎麽給了那麽多錢,”談婕低低道,“最初的開價是兩億,那五億你說給就給了?”

回應她的是紀燎的笑,“免得他們再纏著你。”

談婕咬了咬唇,“可你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……要不然,我還你一些,好不好?”

紀燎懶懶擡了擡眼皮,看向她。身子是遲鈍的,說出的話卻邏輯清晰,“我們是什麽關系?”

談婕小聲,“……夫妻。”

“所以,老婆是想和我明著算賬嗎?如果是這樣,我很難過。”

望著他認真又臉紅的模樣,談婕難免動心。

她抽出手摸著男人的臉,“我知道了,我不該那樣胡思亂想。但就這麽把錢轉到他們手裏,還是太便宜這群人了。”

“給老婆解決麻煩,是我的榮幸。”

他就這麽把話說了出來,惹得談婕羞赧更甚。

按理來說,這種話他們最多在床上最動情時才會講。如今在清醒的情況下從紀燎口中聽到,談婕甚至覺得兩人下一步是不是要直奔臥室。

“今天,發生了一件事,我有點不開心。”

談婕突然開口,直接將心裏想的說了出來。

她從前在紀燎面前,也算是個心直口快的人,有什麽煩惱都會同男人訴說。

只是……如今兩人之間多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,讓她在講話時常常心有顧慮。

紀燎輕聲應答,“什麽讓老婆不開心了?”

談婕有點不好意思,但想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,更何況兩人已經發展到了這種關系,是最親密無間的夫妻,她也不應該藏著掖著。

於是,談婕將今日前去與談頌見面的經過向紀燎完整闡述了一遍。

紀燎聞言,總結道,“那些只是她自己不切實際的幻想,與真實的你並無關系。你只需要過自己的人生,沒必要理會她。”

不想談婕卻憤憤不平,“我在意的不是這個,而是最後……她還指責你。”

紀燎有點意外,“她說了什麽?”

接著又補充,“就算說什麽,你也不要信。”

談婕咬牙,“她說你只是我身邊的一條狗……這也太不尊重人了!如果不是那種場合,她被關著,我真的想動手了!”

居然當著她的面罵她老公。

談婕越說越生氣,連手上的比劃都沒停下來。那一刻,她的腦海裏滿是談頌的言語和神情,只惱怒自己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契機狠狠還擊,實在有點可惜。

紀燎安靜地看著她維護自己的嬌俏情態,啞然失笑。

他走了很久,似乎就是為了眼前這一刻。

冷不防地將人抱進懷中,他聲音淡然,“她也沒錯……我可以是老婆的狗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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